加州的“阳光”，正在黯淡

对于美国新能源的问题，巴菲特半年前在股东大会上一语中的：中国是一个国家，但是美国是50个州，美国的政府系统是不一样的。

美国加州四季如春，阳光明媚。正因光照充足，一直是美国光伏第一州。然而，在过去的半年多时间里，这里的“阳光”正在黯淡——户用分布式光伏，可能会成为加州最差的行业之一。

2022年美国光伏新增装机TOP10；来源：Statis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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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州户用分布式光伏，正面临破产

图片来源：HES Solar

罗斯·威廉姆斯（Ross Williams）自2010年以来一直在圣地亚哥地区的户用光伏行业工作，他从未想到他所在的公司——HES Solar的前景会如此黯淡。

HES Solar成立于2001年，总部位于加州圣地亚哥。当下其面临的最严峻挑战，主要来自加州公用事业委员会（CPUC）在今年4月15日正式生效的一项政策。在此之前，户用光伏的上网电价是每度电0.3美元，在这之后只有0.08 美元。

2022年11月，加州公用事业委员会 (CPUC) 发布了其关于净能源计量 (NEM) 的拟议决定。根据新的规则，实施净计费机制，并将向电网输送的过剩太阳能发电量削减75%。

事实上，在提案提出时，相关机构曾对4,000 名活跃的户用光伏潜在用户进行了调查，95%的房主在查看新费率计划的成本假设后，不再对购买太阳能感兴趣。加州环境局局长劳拉·迪汉则直接谴责，该提案是“对太阳征税”。

“这太残酷了，”威廉姆斯表示，“如果我们的销售额仅为去年的30%，没有一家公司能够生存。”

当威廉姆斯在2010年入职时，HES Solar的员工还不到10 名，到今年初时已有75个员工。但随着新的太阳能规则于今年四月份生效，公司业绩迅速下滑。威廉姆斯表示，他在今年7月和8月被迫进行了裁员，圣地亚哥公司的员工人数已经被裁掉了40人。

据美国加州太阳能与存储协会统计，截至2023 年初，加州太阳能相关企业的员工人数超过 78,000 人，其中有67,000 人在户用光伏行业工作。

该协会预计，到2024年第一季度，其中17,000 个户用光伏工作岗位将被消灭。2024 年剩余时间太阳能行业前景黯淡。

加州太阳能与存储协会执行董事伯纳黛特·德尔·基亚罗 (Bernadette Del Chiaro) 表示：“市场实时价格比去年夏天低了80%。”

当监管机构修改该州的新经济模式规则时，行业提出的警告，正是由此引发的失业问题。这些变化大幅削减了屋顶太阳能发电的价值，从而抑制了需求。

德尔·基亚罗表示，“上网电价下降了80%，这个数据是通过整个行业汇总收集的销售数据以及互连应用程序测量出来的。数据向我们展示了一个相当毁灭性的观点。”

新规则的批评者猛烈抨击了他们所说的监管机构与加州投资者拥有的公用事业公司（IOU）之间的“友好”关系。

德尔·基亚罗说：“他们长期以来一直在试图将竞争对手赶出市场。”

随着人们感受到失业，这种下降将对经济产生影响。目前，加州1,100 名安装商和开发商中的许多人可能被迫重新考虑他们的商业模式。他们可能不得不改行或者停业。威廉姆斯表示，他正在考虑将总部位于圣地亚哥的 HES Solar的业务转移到另一个州。

但最大的打击可能来自加州雄心勃勃的气候目标，该目标要求该州到2045年实现碳中和。加州的可再生能源组合标准要求到2030 年要有60%的能源来自清洁的可再生能源。

斯坦福大学研究员马克·雅各布森表示，屋顶太阳能预计将占清洁能源产量的四分之一左右，但今年的规则变化加上销售放缓，可能会使该州的目标无法实现。

雅各布森说：“通过不利的法规来减缓这一进程，使人们安装屋顶太阳能的成本更高，只会减缓这一转变，导致加州更多的空气污染死亡和发病率，并提高价格。”

雅各布森研究了加州实现该州经济电气化的途径，这一转变需要大幅扩展风能、公用事业规模的太阳能、地热能、电池存储和屋顶太阳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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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发争议的政策

图片来源：HES Solar

在加利福尼亚州，围绕净能源计量（NEM）机制的命运展开了一场多年的“战争”。该过程涉及客户将多余的太阳能发电发送到电网，并以所有出口电力的零售价在公用事业账单上获得信用额度。

2022年11月8日，新修订的NEM提案正式发布。公用事业公司现在认为，《通货膨胀削减法案》的颁布，将使公平的净计量费率变得不再必要。根据《通货膨胀减少法案》，安装户用光伏可享受至少40%的税收抵免。

净能源计量，一直是美国加州启动屋顶太阳能市场的一项关键政策。该市场已发展到拥有130万户家庭，约占整个美国户用光伏市场的50%。NEM还推动了该州分布式商业屋顶光伏的发展。

NEM 3.0 在被提交给加州公用事业委员会 (CPUC) 时，遭到很多批评。拟议的决定包括，将多余太阳能发电的上网费用减少大约 80%，并对所有太阳能客户每月每千瓦收取8美元，无论他们是否配备有电池储能。普通尺寸的8 kW 系统，就相当于每月收费64 美元。这一费用，使得绝大多数潜在客户放弃户用光伏。

该提案遭到环保人士、能源专家、就业专家和加州公民的谴责后，进行了修改。新的决定仍然充满了反屋顶太阳能和支持集中式光伏的内容。

该政策背后的原因看起来很简单，投资者拥有的公用事业公司希望出售加州的电力，保留垄断控制权。NEM 3.0 得到了该州所有主要公用事业公司的支持，包括 PG&E、SCE 和 SDG&E。

公用事业公司推动了“成本转移”的概念，表明富裕的加州人从屋顶太阳能中获益，而贫穷的加州人则承担净计量成本。然而，这一理论在分析中几乎站不住脚，而新的政策和数据使这一论点更加站不住脚。

美国劳伦斯伯克利国家实验室 (LNBL) 在年度《住宅太阳能采用者收入和人口趋势报告》中指出，2021 年安装屋顶太阳能的美国加州家庭中，约有三分之一是工薪阶层和中产阶级家庭，年收入在5万至10万美元之间。只有 12% 的家庭年收入达到或超过25万美元。报告还发现，2021年所有安装太阳能的美国家庭的收入中位数约为 11 万美元，而 2010 年为12.9 万美元。